第 12 章 有交女朋友吗

    徐晓东注意着一切风吹草动，意图发现任何可能暴露的蛛丝马迹。
    只是，在公共场合遇见周韫，许葵自觉当他甲方，态度恭敬，一幅公私分明的样子。周韫则只要维持原样，有意想从两人身上发现什么的徐晓东，每次也只是不断加深猜测，却无石锤。
    会议全程，徐晓东在是否有猫腻和纯属自己想多的天秤上来回摇摆。
    直到散会后，周韫起身离开，在后面的许葵出声叫住他。
    “周总。”
    警铃大作的徐晓东竖起了耳朵。
    “我还有事找你。”
    周韫点头，说了句：“去我办公室。”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会议室。
    徐晓东心中天秤，瞬间又朝其中一侧倾斜几分。
    “找我什么事。”
    到了办公室，周韫问身后的人。
    “来还你东西啊。”许葵语气轻快回。
    之前，周韫桌上有个十分酷的镜面魔方，黑色镂空，不知是什么材质，手感极佳。许葵从未见他把玩过，以为不过是装饰而已。当时她想着要找个再见的理由，便就势提出对它感兴趣，想借回家研究一下。
    周韫倒没有犹豫，任由她拿走。
    许葵回去果真研究了几回，但最终以失败告终，只能放弃。
    她从包里拿出混乱的魔方，表情无辜地说，“好难哦。”
    周韫接过。
    魔方在他手中犹如魔法，快速拨动几下，许葵还未看清，混乱已经归位。
    再次看向他，眼神已经充满了崇拜。
    “你好厉害！”
    “想学吗。”周韫问。
    “想啊。”许葵理所应当点头。
    周韫将魔方放在了桌上。
    “先自己看书。”
    他从桌上抽出一本书，放在了一旁。这是童晟上次买来，翻了几页，放在了这里。
    许葵心悸，她哪里是真的要学魔方。
    敷衍地拿过书，翻了一下，纯英文介绍，配图各种模型解析加公式。
    许葵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觉，但话已说出，还是装模作样，放进了黑色手提包。
    瞥见她不情愿又只得隐忍的表情，周韫垂眸，唇角微微勾起。
    时间很快到国庆假期。
    放假前，谢程约许葵去了天星，当面聊了入会籍的事，并允诺直接给她免去会费。
    许葵没有犹豫，爽快答应。
    维恩得知后却耿耿于怀，当时他可没有这个优待。
    许葵得意地笑。
    “后浪推前浪嘛。虽然我是你教出来的，但谁叫我年轻厉害又漂亮。”
    维恩则一脸嗤鼻。天下哪有免费的生意，只怕后面还有事在等着她。
    但他倒没有泼她冷水，反正有什么事，还有他和另一人兜底。
    他只是想知道。
    “之前我替你付费，为何不去？”
    他在收到谢程入会邀请的时候，就找了她，但被她拒绝——理由是不想和陌生人玩牌。
    许葵朝他眨了眨眼。
    “你说呢。”
    之后，许葵没有其他安排。放假前一天，她去歌大接上明朗，一起回了江市。
    许老八十大寿，家里儿孙都回来，子孙满堂齐聚，一时家里十分热闹。
    表姐远嫁，此次回来见到许葵，十分惊讶，说太久不见，都差点认不出。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在哪里。
    许葵浅笑回答：“年前回来，一直都在永歌。”
    “还以为你要在那边定居，不过你回来也好，这边人多，外公也高兴。”
    “就怕我回家太多，他老人家又嫌我烦。”许葵佯装娇嗔。
    闻言，表姐就笑了。
    当年谁不知许家有个小辣椒，最是机灵调皮，惹得退休在家的许老，天天跟着外孙女后面收拾残局，头痛不已。
    晚上在酒楼摆宴，许葵坐在许老身边，悉心照顾。
    “这道鲍汁脆笋是我特意点的，口感鲜脆，你尝尝。”
    “你血压高，喝一点点就好，不要贪杯。”
    许秋艺见父亲难得地听话顺从，对许葵说：“我们每天念叨都比不过你一句话。”
    老人□□裸袒护，“你们都只会气我，这个不让那个不让。”又侧头对她说：“工作不忙就多回来，家里人多热闹。”
    许葵连连乖巧答应。
    表姐隔着几个座位听见，出声抱怨：“外公太偏心了。每次我回来，他只会说。”她学老人说话，“——你怎么又来了。”
    最后一句模仿地惟妙惟肖，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吃完饭，服务生推来蛋糕。
    活泼好动的小孩看见，直嚷着要切蛋糕，于是一老一小，戴寿星帽，许愿，吹蜡烛，再一同切开。周围手机咔咔声不断，如同明星红地毯上的摄影团。
    许葵找了个角度，也给蛋糕拍了张照片。
    半小时后，热闹的氛围终于缓下来。已经到了许老休息时间，于是家宴结束，众人散了席。
    许老这个月与女儿许秋艺同住，家离酒楼不远，许葵陪他散步走回去。
    老人头发已花白，却对她儿时的事如数家珍。
    “小时候你最爱买棉花糖，又不好好吃，啊，融化了，就全黏在身上。”
    “也不晓得你哪里来的力气，把刘家孙子揍哭，他体重，抵你两个。”
    “打碎玻璃那次，你躲在衣柜不出来，急坏了我和你奶奶啊。找了一个下午。你真是调皮的不得了。”
    ……
    听着絮叨，许葵心里柔软。搀扶着他，调皮说道：“怎么一点看不出已经八十岁，记忆力比我还好。”
    许老放声大笑，惹的前面的许秋艺和明朗看过来。
    “经历的多，就知道哪些应该记住，哪些一定要忘记。”
    许老停住脚步，轻拍她的手。
    “人的一辈子很长，要往前看。一时的错算不得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往前看，知道吗。”
    许葵抿嘴，轻轻点头。
    “我知道。”
    “有空就去看看你爸妈，知道你回来，他们也高兴。”
    许老说完，叹了口气。
    心里一阵难受，许葵轻声答应：“好。”
    继续往前，很快到家。
    房子是标准三室户型，除了主卧，许老和明朗各一间，许葵提前订了附近的酒店。
    从小区出来，夜已深。
    两天后便是中秋。差一点点就圆满的明月白色清冷，孤寂地悬挂上空。初秋凉风，已经将白天暂存的热意，吹得七零八落。
    许葵慢慢朝酒店走去。
    街边建筑早已不是印象中的样子，原来的石板路也换成了方格青砖。干燥微凉的秋风卷起城市气息，恍若听见有人温柔地呼喊：“祎祎，慢一点，祎祎。”
    心口阵阵揪紧。
    越不想回忆，画面愈加清晰。察觉到酸意，许葵仰起头，想用深呼吸抑制，但翻涌的委屈与思念，瞬间便冲破了意志力。
    眼眶湿润，倏地成行落下。
    最后，只得停住脚步，呜咽抽泣。
    有人经过，见她异样问是否需要帮助。
    许葵转过身，双手抹掉脸上的泪，朝行人摆手，哽咽说不用，谢谢。
    许久，情绪终于平复，许葵擦净脸，继续向前走去。
    假期里，周韫抽空去了澜园。
    苏婉十分高兴，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饭桌上，苏婉问口味如何，又说许久未下厨都不知咸淡是否合宜。
    周韫尝了一口，说还好。
    问起汤御情况，周韫大致说了下，苏婉心疼劝慰：“有些事就交给其他人处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后面基本是苏婉说，周韫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近日有交女朋友吗？”
    猝不及防被问，周韫稍稍愣住，很快回答：“没有。”
    苏婉像回忆起什么。
    “自小你眼光就高，不喜欢的人从来不理，也不知你究竟钟意什么样的。”
    她曾经介绍过几个家世不俗的女孩，但都被他挡了回去，连面也没见。
    见他没有接话，苏婉试探开口：“你同田歆还有联系吗。”
    “她找你了？”
    “倒也没有，只是前段时间遇见，她向我问起你。”
    周韫放下汤碗。
    “有事让她找我，你不用和她周旋。”
    “……好。”
    察觉他的不高兴，苏婉换了话题。
    “你爸那边怎么样？”
    “不太清楚。我很久没回去。”
    苏婉满足地笑了笑。
    儿子终究还是和自己更亲近些。
    “要不要再喝点汤？”
    苏婉准备替他盛，周韫用手稍稍挡了下。
    “不用了。”
    离开澜园，已经夜深。周韫心中烦郁，兜了两圈，最后给谢程打了电话。
    谢程赶到汤御时，周韫已经喝了不少，察觉他情绪异常，问他：“去伯母那了？”
    周韫低低应了声。
    果然。
    谢程从小认识周韫，也很清楚他复杂的家庭情况。
    拍了下肩膀以示安抚，他在旁边坐下，自己拿出个酒杯，倒了小半杯。
    两人默默喝酒，谢程无从安慰更多，便刷起了朋友圈。
    “童晟倒潇洒，又和女朋友出海。”
    童晟的连番九宫格刷爆了朋友圈，谢程在下面点了个赞，抬头问周韫，“要不我们也去？”
    谢程爱玩，买了艘艇，自天星开业以来，有好几个月没出去。
    周韫眼底已有醉意，他摇了摇头，“我明天去H市。”
    “怎么这个时候过去。”
    “新店选址，过去看看。”
    “你一人？”
    童晟陪女友玩的开心，不像是要次日出差的样子。
    “晓东先去了。”
    谢程了然点头，又对他假期还要忙碌表示同情。他继续刷手机，意外看见许葵更新的动态。
    一张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图，配文是：生日快乐。
    发布时间是两小时前。
    谢程在下面留言：你身边为何天天有人生日？
    “你看到许葵的朋友圈吗？”
    他随口问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