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实在可疑

    还从未被人如此三番五次的拒绝，许葵挫败感顿生。
    心情低落，也没理由再呆在这。同周韫说了再见，她离开了办公室。
    等电梯时，遇见抱着文件的总助，她问，“你们周总最近很忙吗。”
    总助愣了下，点头回答，“周总一直都很忙。”
    好吧。
    但凭什么主动权都在他手里。屡次被拒，她也很没面子的呀。
    越想越羞恼的人，在电梯即将抵达时，又折返回了办公室。
    “我待会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在那之前，有个问题需要周总回答。”对着某人错愕目光，她似笑非笑说道。
    “你说。”某人面色平静。
    “我打算做面锦旗，周总觉得最难约的人和拒绝我次数最多的人，哪个更好听？”
    无害的眼神说着咬牙切齿的话。只要他敢选择，她一定做好，亲自送来，给他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
    见他不说话，许葵弯弯笑了下。
    “还是两个都不喜欢？”
    许葵直直盯着他，似一定要等到答案。
    几秒后，周韫终于松口。
    “今晚吧。”
    约的晚上七点，许葵六点半从公司出发，在预定时间之前到了餐厅。
    同服务生说了订位，对方说周先生已经到了。许葵讶异，她以为难约的周少爷至少要踩着点出现。
    拐了两道回廊，许葵看见坐着喝茶的人，步伐反而慢了下来。
    彼时，四周静谧，昏黄的壁灯映着脚下石板路，唯有亮光从镂空的木雕窗台透出。男人低头饮茶，与古香古色的庭院融为一体，莫名有了恍如隔世的岁月感。
    上了台阶，她朝他走近。
    “周总来很久？”
    周韫抬眼，看见是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
    “我也刚到。”
    “哦，还以为自己迟到。”
    许葵坐下，将手包放在一边。
    周韫给她倒了茶。
    说了声谢谢，许葵捏着碧色如玉的茶杯，轻轻抿了口。
    滋味纯浓，香气馥郁，顶级铁观音。
    放下茶杯，发现对面的人正看着她，立即正襟危坐。
    “脸上有东西？”
    许葵下意识摸了下脸，见他移开视线，故作了然地哦了声。
    “是不是突然发现，我除了工作能力强，其实长得也很靓？”
    周韫回头，眉间似有不解。
    “许经理一向如此自信？”
    明明是他多次偷看她，被她发现，还反咬她自作多情。许葵被气结，“今天你是客，我不同你计较。”
    哼，她的好自然有人欣赏。
    这时，服务生过来点菜，天大地大美食最大。许葵收起情绪，专心点菜。
    想起前几次吃过觉得还不错的，许葵自做决定同服务生下单，几道菜点完，又加了一例餐后甜品，瞥眼对面无事可做的男人，决定给他一丝选择权。
    “周总喝什么。”她低头浏览饮品。
    鲜榨果汁，奶茶，咖啡，牛奶，都是常规饮品。再翻一页，她看见还有糖水。
    又问了一遍，“还是直接喝茶？”
    周韫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同服务生说，“不用，谢谢。”
    许葵撇了撇嘴。
    生理期，她也不能喝冰，于是给自己点了份红豆薏仁糖水。
    合上了餐单正准备还给服务生，似突然想起什么，偏了下方向，将其递给对面。
    “忘记过问周总了，要不您再看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全无歉意。对上清冷的黑眸，某女人甚至略微挑衅，继续将菜单往前送了送。
    服务生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拿不准接下来剧情走向，一时竟有些忐忑。
    还好，男人收回视线，对自己说：“已经可以了。”
    只是，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一点点笑意？
    服务生莫名松一口气，拿着餐单离开。
    “周总之前为何不答应同我吃饭。”
    许葵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许是未料到她直接提起，周韫沉默了会，才回她四个字。
    “没有必要。”
    许葵皱眉，这什么答案，回答了比不回答还令人生气。
    “为什么现在又答应。”
    “让你还人情。”
    许葵顿住。
    这的确是她开口约他的理由，但并非她的初衷啊。
    真是一根筋，连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只觉一股气闷在胸口，又发泄不得。最后只得失落地应了声，“哦。”
    周韫将她情绪转变看在眼里。他并不想编谎话，这的确是自己当时所想。
    他有些不自然地岔开话题，“许经理对这很熟？”
    “不算熟悉，但之前同朋友来过。”
    周韫让她决定餐厅，她便直接选择了上次来过的私房馆。
    “这家店不会也是你投资的？”
    “……不是。”
    “幸好，否则我又要欠你一次了。”
    瞥见她神情稍稍放松，周韫再给她添了点茶水。
    菜品陆续上桌。味道一如既往优质，被美食俘虏后的人，很快忘记小情绪。
    吃完最后一口甜品，许葵心情已经转晴。
    既然目的达到，已经同他吃饭，离他也近了一些，又何必庸人自扰去深究缘由。
    她满足地放下小勺，赞叹奶酪布丁口感润滑，滋味实在可口。
    “吃好了？”周韫问。
    “唔，今天破例，吃得好饱。”
    平时晚餐，她最多今天三分之一的量。
    她去了洗手间，补了口红，出来后召来服务生，说A3桌买单。
    “周先生已经买好了。”服务生说。
    怀着心思，许葵回了座位。
    周韫正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神情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我岂不是又多欠你一次。”她坐下后开口。
    周韫看她一眼，“无事，不用放在心上。”
    “但我最不喜欢欠人情。”
    像偷腥成功的猫，许葵眉眼上挑，狡黠试探。
    “下次，周总就不要同我抢单了。”
    周韫手上动作一顿。
    表情无辜，生动的脸神采奕奕，似永远蕴含着活力。同九年前乖张的女孩重叠，似乎一样，又隐约有些不同。
    久等不到答案，许葵皱眉。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似曾相识地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
    静了静神，他听见自己开口。
    “好。”
    这天后，许葵隐约感觉到周韫的变化。
    比如，他回短信的时间，可见地缩短，以及同她说话时，态度明显改变。
    许葵十分有成就感。
    在这个游戏中，试探与周旋，小心翼翼又暗藏期待，她曾忘记他，他也不认识她。假如哪天她忍不住自爆身份，是否会吓他一跳？
    她隐隐有些期待。
    在他们的相处发生变化之际，与此同时，还有一人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
    某天，徐晓东无意听总助同人聊天，说云沐的许经理和周总好像关系很好，周总谈公事并不避开她，两人站在一起，气场也莫名地和谐。
    当时，他并未往心里去。但后来见许葵过来，频繁地去十楼，便不由得往深处多想了几分。
    除去合作方身份，徐晓东承认，许葵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性格好，处事周到，又生得年轻漂亮。
    系统上线阶段，许葵是经常来汤御的。只要周韫在现场，她基本都是直接同他沟通，看他眼神也从不避讳。即使其他人在场，她也会走近周韫身边，态度熟稔地同他谈事。
    不过，当时也仅限于此。
    心悦周韫这样的男人，徐晓东并不觉得奇怪。这几年想从他切入，接触周韫的女人也不在少数。许葵借机做些故作之举，也可以理解。
    反正，对于身边这些主动的女人，他从未见周韫另类相待过，外面传言周总冷漠难以接近也是事实。
    但这次云沐二次入场，有些不一样了。
    他回忆起前几天。
    众人在会议室，听云沐工程师汇报进度。迟来的周韫没有惊动，直接坐在了最后的位子。会议中途，身旁的许葵将没拧开的水直接递给了他，后者没有迟疑地接过，拧开，递回，动作流畅到仿佛做过演练。
    何时见过周韫如此替人服务。
    怀疑的种子埋下，再回想之前的事，便也琢磨出了异常之处。
    汤御切换硬件出现问题那次，他已经在同云沐售后经理对接，也觉得在可控范围内。但周韫无意间知晓后，问了他一句，“云沐业务经理清楚这件事吗。”
    他这才给许葵去了电话。
    而许葵处理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十楼——说是汇报处理问题进度。但她之前汇报的对象，不都是自己吗。
    还有此刻。
    某人正对结束的实施做总结，坐在首席的男人面无表情，仿若未曾在意说话的人。
    但这种会议又何需老板亲自出席。
    实在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