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两人关系匪浅

    邻市度假山庄以天然温泉著称，周围还有大片森林覆盖，是附近城市避暑胜地。尤其一到周末节假日，随处可见来自永歌的私家车。
    周六上午，维恩从公寓接上她，驱车去了目的地。
    路途不算远，中午前抵达山庄。办好入住，两人回客房放了行李。
    正式活动下午开始，午餐自行解决。山庄有好几个餐厅，维恩带她去了最近的一个。刚进门，有熟人过来打招呼，说着说着，对方将他拉离了原地。
    “你先点菜。”维恩同她说。
    眼见他们离开，许葵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过了一会，服务生送来茶水和菜单。
    都是一些常规的客家菜，时令海鲜，菜式并不出挑。
    从头翻到尾，许葵再抬头，大堂里已经没了维恩踪迹，扫视一圈，却意外看见两个瞩目的高大男人，自楼梯上了二楼。
    许葵点好菜，维恩终于回来。
    “陈老板业务好忙啊。”
    维恩连声说抱歉，顺手拿起茶水壶，给她加了点水。
    “合作过的客户，有新项目在筹备，就过去喝了两杯。”
    “还以为你都忘记我。”
    “怎么会。”
    许葵端起杯子，抿了口，柠檬水酸甜，可惜不够冰。她重新拿起酒水单。
    “你同天星的谢程熟吗。”许葵问他。
    “还可以……你看见他？”
    “唔，还有周韫。”
    听她自然地提起名字，维恩眼神多了丝深意。
    实际上，相比周韫，他和谢程的关系更近一些。因为桥牌的圈子小，两人很早就认识。反倒周韫，之前传言他并不好结交，后来通过覃深认识，因为汤御才有了联系。
    他告诉她，“周韫也是天星的股东，不过外界很少有人知道。”
    “哦。”
    许葵随口应着，似并不感兴趣。看完酒水单，问他，“你喝什么，鲜榨橙汁好不好？”
    “都可以。”
    许葵叫来服务生，加了两杯橙汁，特意提出加冰。
    “少喝冰。”维恩出声提醒。
    “热嘛。”
    许葵用手扇着风。
    不知道是不是中央空调坏了，还是人太多，噪杂之余，空气也感觉十分粘腻。知道她一向怕热，维恩和她换了自己空调口的位子。
    坐下后，维恩重拾之前话题，“你看上他？”
    “谁？”许葵眼神疑惑。
    “周韫。”
    “你们怎么都这么想？”
    “你们？”维恩抬眉。
    “还有汤御的童晟。”
    许葵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都和他说了，但跳过了童晟那番不太悦耳的话。
    维恩嗯哼一声，表示果然有猫腻。
    “维维说你同他搭讪。”
    许葵哭笑不得。她早就该想到，这对无话不说的兄妹。
    “所以你才特意让我接手汤御？我就说，这么大的项目怎么会给我做，还以为是自己做得很好。”
    见她越说越受伤表情，维恩无奈。
    “汤御的重要性你比我还清楚，除了你，我还能放心谁来做？再者，最后结果不是很明显，我的决定是对的。”
    “那是因为你们有私交，给任何人结果都会是一样。”
    “那倒未必。”
    许葵轻哼一声，表示根本不信他的话。
    “真的没有看上他？或者，不如我们聊聊，你将他错认的那个人，是谁。”维恩展示出了极大的好奇。
    许葵偏头问他，“很想知道？”
    “很想知道。”
    “好吧。”
    想了下，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他。”
    “什么。”
    “没有认错，就是他。虽然我不知道是哪里弄错。”
    服务生送橙汁来，许葵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坦白。
    “我承认，我对他有些刻意。那是因为很早以前，我就认识他。”
    “有多早，比我还早？”维恩不以为意。
    许葵吃吃地笑出声，“放心，你依旧是我心中最靓的男人。”
    维恩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们青梅竹马？”
    “唔，也不是。”许葵喝了口果汁。
    “中学时，他做过我一个月家庭教师。”
    维恩眼睛瞪大，他显然没有想过是这个答案。
    冷漠倨傲的周韫做家庭教师，会是什么样子。
    “然后呢。”他问。
    “没有然后啊，他本来就是替同学过来，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
    许葵用吸管轻轻搅动水杯，态度十分无所谓。
    维恩自然不信，目光追着她，“当时没有其他想法？”
    “有啊。”许葵并不否认道，“毕竟那个时候他很帅。你知道，对长得好看的人，我一向都很有好感。”
    实际上，不仅仅是好感。
    回忆起日记里的那些话，许葵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十五岁的心思如海啸般猛烈，忐忑，激动，怅然若失，里里外外都透着酸甜滋味。
    听她这样说，维恩大概知道后续的故事了。但他执意要问出结果。
    “那现在呢。”
    问题又回到开始。
    许葵笑得眼泪差点出来。
    “你以为拍电视剧啊，久别重逢还是破镜重圆，八十集够不够演。”
    “我听说他现在独身。”
    许葵夸张地哇了声，“陈老板好八卦哦。”
    转而狡黠看他，眼睛闪闪似有光：“可惜，他年龄和你相仿，你知道，我只爱小鲜肉的。”
    维恩想他如果是八旬老人，应该快要被气得戴上呼吸机。
    比她大五岁而已，说得仿佛已经五十。
    枉费他花足心思，找机会让她玩牌放松，真是小没良心。
    下午四点，开完远程会议的人，离开酒店，去了山庄的会议厅。
    赛事已经过半。会议厅红毯铺地，水晶吊灯全开，照得厅内明亮。中央四桌十六人，正无声厮杀。
    谢程坐在最后排的观众席，低头玩手机。察觉身边有人坐下，抬头看了眼。
    “忙完了？”
    “嗯。”
    周韫低声问他情况如何。
    “积分不相上下，永歌的专业玩家还是不少。”想起什么，谢程说：“你肯定想不到，陈维恩的搭档是谁。”
    周韫脑海闪过一个名字。
    “许葵。”谢程依旧觉得不可思议，“看到名单就已经很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中高手。”
    谢程划开手机，给他看。
    照片里，一身简洁的女人端坐在桌前，眼神冷静，面色肃穆，与之前的明艳娇俏太不一样。
    谢程小声说，“他们应该搭档很久，彼此之间非常默契。”
    “之前没提交名单？”
    “陈维恩临时要求指定搭档，他的级别，没有理由拒绝。”
    谢程看眼不远处的两人。
    “看来两人关系匪浅。绝不是简单的上下级。”
    周韫没有回应，只是视线也随之向前。
    女人神色凛然，手指漫不经心轻点桌面，几秒后，抽出一张，干净利落打出。
    最前方的显示屏，积分再次发生了变化。
    休闲赛结束，许葵与维恩获得最高积分，所有人大感意外。陈维恩不必说，在这个圈子多年，但他搭档从未见过，是哪里请来的高手？
    颁奖时，谢程对维恩埋怨。
    “许葵这么厉害，你却不早点替我介绍。”
    太久没正式玩牌，许葵难掩兴奋，与刚才赛场上的生人勿近判若两人。她弯起嘴角，反问道，“难道我今天的出场还不够正式？”
    谢程一愣，顿时就笑了。
    他们圈子小，但从不缺漂亮女人，他自己的直播公司就有一群各有千秋的女孩。
    许葵性格鲜明，又偶尔恰到好处的风情，实在很容易给人好感。
    他难掩欣赏之意。
    “改天去天星，我亲自接待。”
    许葵欣然应允，“好啊。”
    今天的她心情愉悦，来者不拒。
    颁奖结束，有人想要下次一起交流，她点头答应。还有人要合照，她略略侧头，对着镜头简单比V。
    晚上聚餐，几杯酒喝完，更有男人问：“桥牌玩的这么好，男朋友会不会有压力。”
    意图明显，在座几桌一阵哄笑。
    “年轻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谢程发出感叹。
    身边男人眸光微动，低眉抿了口茶。
    纵使维恩帮忙连挡数杯，但到聚餐结束，许葵也已是脸颊通红。
    她很久没这么畅意，只觉得周身热血涌起，压抑的坏情绪被全然宣泄，只留下兴奋的因子，在不断膨胀，生长，跳跃。
    太舒服了。
    其他人都去了山庄广场的篝火晚会。许葵也想去，但被维恩拉住，以喝醉为由，连哄带劝送她回房间休息。
    许葵有些不开心。
    她哪里喝醉，只不过喝多了一点点而已。
    到了房间，维恩扶她在沙发躺下，又拉好窗帘，空调温度调好，叮嘱不舒服就随时电话找他，他就在隔壁。
    许葵摆手催促他出去，“知道啦，你真的好啰嗦。”
    然后侧身窝进沙发，背对着以示抗议。
    维恩摇头无奈，只得关上灯，出门离开。
    本想佯装赌气的人，结果在酒精的催眠下，也直接睡了过去。
    盛夏蝉鸣，空气裹着江市独有的湿润感。阳光透过白纱窗帘，倾泻在房间木地板上，悬挂的风铃清脆作响，催得心思越发焦急。
    她站在二楼，半个身子快伸出阳台，直勾勾盯着院子大门。
    终于，楼下发出吱呀一声，铁艺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心情瞬间欣喜，她快速跑回房间，坐在桌前，假装自己正在背书。
    一分钟后，身后的房间门被敲响，她淡定地说，“请进。”
    带着光晕的年轻身影，踩着木地板走进，她余光偷偷往后，瞥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修长分明，比她的还白。
    “不早不晚，又是刚刚好。你做什么都这么准时吗？”
    她看向桌上的钟表，疑惑问他。
    ……
    许葵醒来，刚过凌晨一点。
    房间留了洗手间的灯，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脑子一片混沌，几分钟后，她才想起自己在山庄酒店。
    下床冲凉，一阵洗漱后，睡意全无。
    呆呆坐了几分钟，换上短袖短裤，拿上手机，出了门。
    篝火晚会早已经结束。夜晚的山庄清新安静，路上无人，只有湖中传来声声蛙叫，节奏清脆。
    沿着地上昏黄小灯往前走，她依稀记得前面有个凉亭。
    微风轻拂，吹起深藏的记忆。
    慢步至目的地，发现已有人在。那人坐在暗处，背着光，看不清脸，只有一点红光，忽隐忽现。
    她无意打扰，找了个最远的位子坐下。
    许葵静静翻着手机里的照片。
    黑暗寂静，不远处的路灯，零星的飞蛾绕着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