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想揍她一顿

    距离罗杰给的期限，还有四天。
    许老今天格外高兴。外孙女这两天突然休假回来，又提出要带他旅行。八十岁的老人开心期待地仿佛天真孩童。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
    “不会影响你工作？”
    许葵替他茶杯装水，一面安抚让他无需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伯尧和维恩回来了，有他们在，没有问题的。我之前加班太多，再不休假，就作废了。”
    听她这样说，许老就放心了。
    “我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起初是没时间，后来外孙女出事，也没了心情。再往后这些年，身体偶尔不舒服，子女有自己小家要顾及，他也不愿劳烦。
    “可惜，这把骨头太老了，也不能像你们年轻人，满世界跑。”许老感慨。
    轻轻抚摸苍老爬满皱纹的手背，许葵宽慰道，“别担心，有我呢。”
    许秋艺从房间拿出外套，给父亲穿上，一面叮嘱，“高海拔的，要坐船的就别去，你外公晕的很，天气太冷的也不行，感冒刚好，还有……”
    “那就都不要去了嘛。”
    许老有些不高兴，“出去玩，哪里讲究这么多，我不趁现在去体验体验，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许秋艺想再开口，许葵连忙调节，“我来安排就好。机票我都已经订好，我们就先去俄罗斯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唱喀秋莎。”
    “这么快。”许老惊诧不已。
    许秋艺也有些惊讶，“怎么这么突然。”
    许葵解释，“昨晚刷到航空公司大促，机酒套餐很划算，我就先订了，周六下午的飞机。你和外公这几天收拾准备，护照待会给我，我找人加急办好签证。”
    今天周三，只剩三天准备时间。
    行程来得突然，许老期待激动，连连要女儿现在就去替他收拾行李，许秋艺被催促着，去了房间拿衣服。
    许葵用手机给外公看他们要去的地方。
    “漂不漂亮。我们不用急，慢慢走，慢慢看。呆够了，再去下一站。”
    许老满是感慨地看她，“几十年了。以前你外婆也总说想去看看世界，原想等病好就去，谁知再也没有机会。”
    “我们这次代外婆一起去看。”
    许葵内心一阵愧疚。是她疏忽了老人家的心思，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也许她都难以主动想起旅行的事。
    “是我不好，应该早点带你出去的。”
    许老看出她的内疚，拍了拍她。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啊。傻孩子。是我自己不愿给你姨妈舅舅增添麻烦。”
    想起什么，他低了声音。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想着，你有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我那份遗产，就给你姨妈和朗朗。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许葵眼眶湿润，“本应该是我爸爸的责任。这些年，都是小姨在承担。我也在迈科，给朗朗留了一部分股权。另外，我和小姨说好，等我们回来，你们就搬进市中心的房子。”
    “好好。都听你的。唉，这些年，你小姨也很辛苦，一个人拉扯朗朗长大。”
    和许老再说了会话，许葵也进了房间。
    “不需要准备太多，到那边买就好。”许葵轻声嘱咐。
    许秋艺正在叠最后几件，“真的是好匆忙，说走就走。不过也好，现在这个时候，你出去一段时间，避一避也好。省得看得那些人胡说八道，心里不舒服。”
    许葵揽过她的肩。
    “嗯。而且你辛苦了这么久，是时候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我哪里辛苦。现在每天的家务和一日三餐都有人做，我坐着等吃等睡就好。”许秋艺嗔怪道，望了眼门外，低声问她，“你男朋友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公司有些忙，没有时间的。”
    也是，出去一个月，对有事业的人来说，要耽误不少事。许秋艺点头表示理解，但她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他对前些天网上的事……”
    许葵微微笑了下，“他不介意。”
    “那就好。”许秋艺终于放下心。
    “什么时候带他回来，你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说起来，我以前给你介绍的那些人，都不钟意。都不知道你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子。”
    许葵转身关上衣柜的门，轻声说。
    “等我们回来吧。”
    位于B市郊区的国际影视城。
    如前几日一样，今天又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其中包括八卦记者，粉丝，还有其他好奇想探究的游客路人。
    《消失的凶手》剧组所在地拉起了警戒线，数十个保安一字排开，严格禁止无关紧要人的靠近。
    最里面的白色保姆车，车门紧闭，窗帘也被拉的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亮光。
    商业精英装扮的男人坐在后排，薄唇紧绷，浓眉深深拧起，再一次拨了号码。
    冰冷的女声重复着关机提示。
    烦躁地将手机丢在一边，梁祐诚身体向后，重重靠在座位后背。
    “还是打不通吗。”坐在前排的小蔡，返头问。
    梁祐诚默不作声，盯着车顶。
    “这都好几天了，不会……出事吧。”
    小蔡轻声说着后面三个字。梁祐诚浓眉更加紧皱，有些不悦他的话，“你不是派人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葵姐好像不在永歌，公司和住的地方都没有。保安也说好几天没见到她。倒是经常有人来打探她的信息。”
    不用说，肯定是那些无聊的记者。
    想起这件事，梁祐诚心情更加差了。
    “周韫呢。”
    “周韫在的，照常去公司。听底下的人八卦，葵姐好像和他分手了。”
    梁祐诚冷哼。
    “我就知道那个男人靠不住。一出事，摘的比谁都干净。”
    “就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周家也不可能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听说周震霆已经安排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祎祎怎么就不门当户对了！”
    梁祐诚火气十足地抠字眼。
    小蔡连忙安抚。
    “我这不是说那边情况么，葵姐人美心善，做什么都厉害，当然比那些莺莺燕燕花瓶要好。就连这么多年过去，与她合作过的导演，都还记得她。”
    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话，梁祐诚坐起身，吩咐他做事。
    “定后天去江市的机票。她不在永歌，就一定在江市。后天杀青，我直接去江市找她。”
    汤御上下，近日各个如履薄冰。
    大家尽可能避免靠近Boss办公室，迫不得已进入的人，出来个个垂头丧气，不住哀嚎——老板脾气又更坏了。
    握着手中的入场计划书，徐晓东也有些犹豫——两人分手了，H市分店是否还要启用云沐系统？
    余光瞥见一人出现，他立即拦住，将文件给了他，“还是你同周总确认。”
    童晟低头看了眼封面，轻呵一声。倒没有拒绝，拿着去了周韫办公室。
    “你和许葵真的分手了？”
    童晟进门直接了当。
    被质问的人皱起浓眉，“没有的事。”
    “那晓东为何连这个都要我给你。”
    童晟将入场计划书放在他桌上。
    “他们各个都不敢惹你，生怕波及无辜。没有分手，为何如此大怒气。”
    见他低头不说话，童晟继续。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连你父亲都出来，要掺合一脚，你就不申明一下。”
    “无中生有的事，没有必要。”
    周韫拿过计划书，翻了翻，视线停留在在最后一页的乙方负责人签字处。
    俊秀纤瘦，是她的亲笔签名。
    这应该是早在之前就写好的。
    瞥见他迟迟无下个动作，童晟忍不住问，“你们现在到底怎么回事。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关于许葵的过去，和梁祐诚的关系，真真假假，他都分不清了。
    “那些都不重要。”
    周韫提笔，在她旁边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简明扼要回答童晟疑问。
    “我和她没有分手，以后也不会。你有空，就帮我做件事。”
    将计划书合上放在一旁，周韫从桌前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去一趟这家公司。”
    下午，周韫去了澜园。
    苏婉看到了网上的事，惊喜儿子的女朋友竟然是祎祎之余，又十分担心她现在的情况。于是，希望他们回家一趟。
    “她现在在江市。”周韫回答。
    “那你一人回来，我有话要问你。”
    周韫回到澜园，苏婉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们没有分手，对吗？”
    她也听到一些风声，还第一时间给前夫去了电话，质问他是否真的插手干涉。听见否定答案，才放下心来。
    幸好，周韫也摇头，“没有。只是她现在在江市会好一些，等这件事过去，我会去接她回来。”
    “那就好。”苏婉语气有些嗔怪，“你也真是，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倘若她一早知道他的女朋友是祎祎，一定会更亲切对她。
    “是我忘记。”
    苏婉怎么会相信他的说辞，“你不想说，我也知道缘由。祎祎这孩子自小家里娇惯，但在外却一向要强，小时候拍戏，累了受伤了，从不在我们面前撒娇哭诉。发生这么多事，她肯定怕我会介意，阻止你们在一起。她不知道，我是真的将她当女儿看待，心疼都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还记得感恩节吗。”苏婉问，“其实，那天我就有意向介绍你们认识。但你一向对娱乐圈的人没有好感，正好她有事没来，我就没有同你提起。但我没想到，你们已经相识。说来也是很有缘分，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最后，你们竟然会在一起。”
    苏婉有些感动，也许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和她是在十年前认识。”
    周韫突然出声。
    “嗯？”苏婉不解，“你们不是在永歌认识的吗？”
    十年前，怎么可能呢。他那时在永歌念书，很快要去国外，当时自己还因意外事故，匆忙间与他见了一面。而祎祎则一直在江市，他们完全没有相遇的理由。
    “是我主动找的她。”
    周韫将十年前的刻意接触，及后来发生的种种，平静地告诉了她。
    苏婉震惊异常。
    从未想过，在她不知道的身后，两个孩子曾经有这样的交集。更难以相信，这一切源自十年前的矛盾纠葛，都是因自己而起。
    她心绪复杂，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竟然……“。
    心里满满的自责与怜惜，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祎祎这孩子，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