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放过我吧

    “我和你不一样。”
    望着电影中的男女主角终于相遇，许葵眸光微闪，语气淡淡。
    她有案底，也还生着病，经过周韫这一次，她也已经不再有想法。
    但梁祐诚却急了。
    “有什么不一样，我现在所有一切都是你给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阿诚。”
    许葵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件事，你要听进去。除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也要忘记。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相应后果。这和你无关。”
    梁祐诚默不作声。
    许葵心中无奈，她起身走近沙发，在他身边坐下。
    “不要每次都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几年后，你会成家，有自己的爱人，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可以……”
    “我们已经是家人。”
    梁祐诚失落至极。
    他想做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弟弟。
    “下次，有喜欢的女生，带给我认识。”
    平和的语调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梁祐诚不做声，许葵戳了戳他手臂，一定要他给回答。
    “嗯？”
    梁祐诚只得不情愿地应了声。
    许葵见好就收，拍了下他手臂，岔开话题，“今天好冷，晚上多贴点暖宝宝。”
    不过不用她说，小蔡也都会准备好。
    见他还有些情绪，许葵也不再管。回了书桌，将电影声音调小，打开电脑继续整理半岛的资料。
    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
    颁奖典礼七点开始，梁祐诚下午四点就出了门。
    在酒店餐厅用过晚餐，许葵回了房间，打开了电视直播。走红地毯的人里，有些是以前认识的，大部分却还是近几年新出的演员，面孔陌生。
    梁祐诚和剧组一起出现，有导演编剧男女主角等，一行五人，看得出来，他们很受关注，尤其对梁祐诚，主持人采访的停留时间也长了些。
    八点开始颁奖。
    继续看了半小时，许葵有些昏昏欲睡。避免错过时间，她直接出了门。
    酒店离会展中心不远，她不打算打车，沿着街边朝方向慢慢走去。
    夜空又下起了雪，纷扬的雪花无声落下，冷冽的空气无孔不入地钻入，让她既清醒又沉沦。
    突然就想起了周韫。
    永歌从未下过雪。她见过北方的冬天，满目白色，如童话般洁净。与喜欢的人漫步在雪夜，是十五岁的她，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她曾无比期待过那个场景。
    停下脚步，看着自己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然后很快消散。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决定不再想他，许葵抬脚，继续往前。
    几步后，再次停住。
    她以为出现幻觉。
    但，几米外站着，穿黑色羊绒大衣的男人，的确是周韫。
    谢程不是说他去了H市？
    “怎么没有坐车。”
    周韫抬步朝她走近。
    许葵没有说话。双手放进口袋，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呼出的气团成白雾，一圈一圈。
    见她没有戴围巾，周韫伸手，想将自己的取下，但许葵发觉，立即开口，“不用了。”
    周韫的手停下。
    望着她已经有些冻红的鼻子，几秒后，还是解下围巾，拿在手里。
    “给你发了很多信息，不知道你是否看见。我找了陈维恩，他告诉我，你在这里。”
    “但我不想再见你了。”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就极力忽略心中酸涩，更恼恨自己见到他的那刻，竟然还会欣喜。
    不想再受他影响，更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之前的两次，已经让她足够警醒——她不再看他，径直越过他朝前走去。
    “对不起。”
    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着冷冽空气，陌生且不真实。
    许葵定住。
    “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回你邮件，我是在……”
    “不需要了。”
    心底涌起前所未有疲惫，她真的不想再沉浸过去。
    “无论你是来道歉还是解释，我已经不需要了。周韫，你放过我吧。”
    让我好好生活，忘记以前的一切。不要再出现，给我任何想起它们的理由。
    夜幕中，雪花纷扬落在身上，恋恋不舍停留。
    留在原地的人如雕像伫立，心似被骤然挖了大洞，阵阵绞痛。
    许葵到会展中心的时候，外面已经挤满了众明星的粉丝，多样的应援牌格外亮眼，望了圈，梁祐诚的粉丝团也在那候着。
    按手机定位，许葵往另一边走去。
    侧门停了一溜的保姆车，许葵寻找着车牌号，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葵姐。”
    许葵寻声，看见了从右前方黑色保姆车探出脑袋的人。
    带着鸭舌帽的小蔡朝她摆手。
    她跟着上了车。
    “恭喜阿诚哦。”
    来的路上，许葵刷微博，看到梁祐诚拿下了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小蔡由衷地感慨，“前几次都陪跑，这一次终于拿下，太不容易了。”
    梁祐诚虽然才24岁年纪，但六岁起开始拍戏，也算是娱乐圈老人，这是第一个含金量十足的奖。
    获奖结果出来，工作室立刻就接到很多采访拍摄还有代言。他们算看着梁祐诚成长转型，从奶油小生转荧幕硬汉，演技获得认可，意味着他的天花板又更高了。
    在车里等了十来分钟。前面隐约传来喧闹声，小蔡说，“快出来了。”
    手机同时响起，小蔡看了信息后，吩咐司机，“我们去地下E门。”
    拐了几圈，又开入地下车库，终于在一个通道口停下。
    这里是专属离开通道，一般只有一线大牌明星才允许使用。
    看来，拿了奖果然待遇都不同。
    小蔡激动地提前将车门打开。
    过了会，通道出现了人影。好像不止是梁祐诚，还有其他几人。
    许葵从车里望去。梁祐诚也看见她，朝她兴奋地招手。
    “祎祎，看，我把谁带来了。”
    看清他身边人的面容，许葵顿住。
    两人已经走到车前。
    梁祐诚一脸高兴，“刚好我们坐在一起，聊到了以前合作的剧，我告诉她你也在，苏姨好开心的。”
    “祎祎，还记得我吗？”
    苏婉柔声问车里的人。
    怎么会不记得。
    许葵有些僵硬地下了车。
    一个小时前，她还和她儿子见了面。
    怎么会这么巧。
    苏婉毫不掩饰欣喜，“女大十八变，都认不出了。不过，还是一样漂亮。”
    心口微微发烫，她轻声喊，“苏姨。”
    苏婉应了声，语气有些嗔怪，“我记得，以前都喊我苏妈妈的。”
    许葵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听祐诚说你现在也在永歌，有时间去我家坐坐。”
    许葵只能说好。
    后面还有人陆续出来，苏婉不便久留，适时结束了话题。
    “今天是祐诚的大日子，就不耽误你们了。我加了祐诚微信，到时让他发给你。”
    梁祐诚接过话，“你们约会也记得带上我啊。”
    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苏婉拍了拍他肩，笑说，“大明星有时间，当然可以。”
    然后，她朝许葵晃了晃手机。
    “记得加我啊。”
    回到车上的许葵，仍有些在状况外。
    梁祐诚终于察觉她的异常。他以为许葵看见昔日亲密的苏妈妈会非常高兴的。
    “在想什么。”梁祐诚问。
    许葵回过神，朝他笑了笑。
    “没事。太久没见，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转移话题，“待会是不是要和剧组的人去庆祝。”
    拿了奖，肯定是要大张旗鼓地热闹庆祝。许葵已经想好，待会她在途中下车。
    但梁祐诚摇头。
    “不了。我和他们另外约了时间，晚上我和你回酒店。”
    前面的小蔡看了眼后视镜。
    许葵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你应该和导演他们在一起，这对你以后……”
    “但你明天就要走。”
    梁祐诚截下她的话，然后在她再次想开口的时候，迅速说。
    “我下个月过生日，就当提前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许葵还想开口。
    梁祐诚立即哀求。
    “阿姐。”
    回到酒店，已经深夜。
    梁祐诚先下了车，过了会，许葵和小蔡跟在后面，下车进了酒店。
    蛋糕是提前叫了外卖，已经送至酒店前台。许葵到了后，大堂经理从冷柜里提出，给了她。
    小蔡并不上楼，他佯装和许葵一起，是为了避免被狗仔拍到她与梁祐诚单独进酒店。
    进电梯前，梁祐诚叮嘱他，“明天早点过来。”
    许葵问他，“不吃块蛋糕再走？”
    小蔡看了眼某人，识趣地摆摆手，说自己女朋友还在等他。
    许葵也就不再坚持。
    电梯到了楼层，依旧还是去了许葵房间。并没什么特殊的仪式，打开礼盒，插蜡烛，许愿，然后是切蛋糕。
    许葵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块装好，拿上蛋糕叉，一起递给了他。
    “24岁了，生日快乐！”
    梁祐诚接过蛋糕，轻声说了谢谢。
    “许了什么愿望。”
    许葵给自己切了小块，太晚了，她并无进食的欲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梁祐诚抿了口，含糖量超标的美食，令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是她单独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
    他的生日愿望，和去年一样——和她以恋人的关系在一起。
    但他不敢说出。怕说出后的拒绝，更怕以后形同陌路的关系。许葵骨子里的决绝，他领略过。
    在她去国外的那几年，她从未联系过他，也避免与他产生任何关系。
    那件事情发生后，圈子里传言何宝祎是替他入狱，是经纪公司一手策划。
    十五岁的他不堪忍受，更惊恐是故当天发生的种种，一度想离开娱乐圈。
    但她说。
    “过几年，大家就忘记了，你再等等。”
    后来，大家果然遗忘了。只是那几年，他和她之间也是一片空白。
    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