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忆

    秋风萧瑟，陆佳赢走在路上，那没有被天地之气强化过的身子在绸衣中稍微有些发抖。
    “我，你以后也不准备去炼气吗？”王雄在他身边问道。
    “不炼就是不炼，你这话我都听了差不多十年了，耳朵都起老茧了。”陆佳赢用力裹了裹衣服，挥手示意王雄不必再。
    然而王雄并不管这个，在一旁自顾自的着：“可现在你爹野心越来越大，你不学点防身的本事或许哪天……”
    王雄的话没有完，但陆佳赢自然是知道他要什么，略感暖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有那么多或许，我爹野心大了关我什么事？”
    “你子脑子可比我好，现在别跟我装糊涂。”王雄想起了昨天陆佳赢回来跟他的关于那个姑娘的情报，“你爹和你那俩叔叔已经到那种地步了，连你堂妹的朋友都被扯了进来，我都感觉不对劲了，你还这么乐观？”
    “怎么到底还是一家人的……”
    “什么狗屁话？”王雄直接厉声喝断，“以前你那大哥在时还好，你爹也没这么多想法，谁知道你那大哥他妈走就走，这下好了，烂摊子全扔你们身上了。”
    “你想想，不算你大哥的话，你现在就是陆家的长子了，你那俩堂妹，一个遗血脉可以与你争上一争家主之位，一个不好听点傻了吧唧没心没肺的，又太。你爹能不动什么心思吗？”
    “我又不想去与他们争什么家主之位？”陆佳赢摇头道。
    “你不想你爹想啊！”王雄把着他双肩使劲摇了两下道，“子你没这么天真的吧？”
    陆佳赢沉默一阵，开口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王雄哼了一声，“他们都已经开始出手了，你就不怕你那俩叔叔也对你出手？”
    “那又如何？”
    “你什么都不会，还连个保镖都没有，你他妈想找死？”王雄骂道。
    “那你觉得我现在学来的及吗？”陆佳赢反问道。
    王雄被这话给噎了一下，细细思考一番，也觉得陆佳赢这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成的，只能叹气一声。
    “你要是没什么信的过的保镖找，我拼了也得让弟兄们混进你家天天盯着你，免得你出事。”
    “王兄你多虑了。”陆佳赢呵呵笑道，“便是我那俩叔叔真那么狠心，在家里他们也不会下手的。”
    “为何？”
    “因为陆家的威严。”陆佳赢淡淡道，“我万一遇害，那便肯定不是外面人做的，只会是内部行凶，所以他们不敢对我如何，就像我爹在家中不敢对我那堂妹如何一样。”
    “陆家的威严吗？”王雄声的嘀咕着。
    “在这平阳城，还有敢杀我陆家人的人吗？即使是暗杀，他们都不敢。”
    “你这么来，好像确实如此。”王雄对此没有任何争议，经历多年，陆家在平阳城里的力量就是如此巨大，威严早已扩散进每一个角，足以震慑任何一人，即便是那些阴暗里杀人不见血的人。
    “可你出了府呢？”王雄道，“出了府目标就大了，谁都能来杀你，就算是整天被呼来喝去的店二拿着把菜刀都能把你砍了，这样谁又能，谁又敢怀疑是你们陆家自己人做的？”
    “出了府有你。”
    “我……”王雄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人呢？”
    “呵呵，王兄担待了。”陆佳赢笑着，走在去城南客栈的路上，眼前仿佛在不断重放着多年前的往事。
    “娘，我想去那边看看。”
    “佳赢，听话，别乱跑，一会儿……佳赢，佳赢！”
    年幼的陆佳赢并没有听他母亲的话，连守卫都没有注意，他已经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刚才经过的地方，那是一个细的胡同，俩比他大点的少年正扭打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呢？我娘打架可不好。”
    陆佳赢的话引起了那俩少年的注意，扭头看去，他穿着得体，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我，咱俩为了这么一块馒头打成这样……”其中一个少年道。
    “身后这子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另一个少年也道。
    “三七！”先开口的少年毫不犹豫的着。
    “去你的，五五！”
    “成交！”
    俩少年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爬了起来，朝着幼年陆佳赢走去。
    “子，就你一个？”
    “我把我娘甩开了，她不让我乱跑的，可我就是好奇你们在干什么。”陆佳赢道。
    “哼。”一个少年冷哼一声，给另一个使了个眼色。
    两人直接迈步过去，把陆佳赢给锁的死死的。
    “你，你们干吗？”
    “子，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吧，省的我们自己搜，万一伤到你也不好。”
    “你们这是打劫吗？”陆佳赢疑惑的问道。
    “没错！”一个少年哈哈笑了两声，“怕了吧？”
    “你们是缺钱吧？那你们早啊，快放开我，我带你们回家去拿。”陆佳赢道。
    “啥？”俩少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子什么天真玩笑话，真让他回去，那自己两人还能走吗？
    “要不你们明天自己去也行，我真没带钱。”陆佳赢道，“我的钱可都在我娘那里呢。”
    “你娘？”一个少年转了转眼珠，“你娘是一个人吗？”
    “嗯。”陆佳赢点了点头。
    “走，带我们去找你娘。”俩少年用力锁着陆佳赢，从这胡同转了出来，“一会儿见了你娘就给我远远的喊过来，你要是敢多一句救命的话……我就割了你舌头！”
    “我知道，我知道。”陆佳赢连忙点着头，“和家里的叔叔讲的故事一样。”
    “……”俩少年相视无语。
    走了不过两步，街上却一个人都没了，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不知是什么的味道。
    “血腥味？”一个少年皱眉问道。
    “嗯。”另一个少年点点头，“心点。”
    果然，再走两步三人的视线中便出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妇人，妇人身边站着两人正在对峙。
    一人浑身是血，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而另一人则满脸疯狂，大笑着。
    “哈哈哈哈！胆敢灭我莫家，我今天便要讨些利息回来！这女人是陆秋夜的老婆是吧？我今天要一刀一刀的剐了她，让你们陆家人也尝尝这种痛心的滋味！”
    “家族斗争你们莫家输了便是输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怎会有你这种人？就算你在这里杀了夫人，你以为你就可以振兴莫家？毫无意义！”陆家护卫全身是血，道。
    “哼，我过我只是来收利息的！”那人冷哼一声，“既然你不肯退，那你便先去死好了。”
    “子，你不是就你娘一个人吗？”一名少年恶狠狠的着，却发现陆佳赢的眼睛都红了。
    “娘！”陆佳赢突然发力，直接挣脱了二人的束缚，朝那边跑去。
    “艹！这子找死？！”俩少年看着奔跑而去的陆佳赢，目瞪口呆，互相看看。
    “对了，那个人刚才了什么？”
    “陆秋夜的老婆。”
    “那他是……”
    “陆家二少爷？！”
    “我靠！怎么办？今天这子死了还好，不死的话咱们一点好果子吃都没有。”
    “他死了咱们也没好果子吃！”一个少年道，“看那人的疯狂样子，没准杀完人顺手就把咱俩灭了，别他没发现咱俩，刚才那子一声叫喊，那人可把咱俩瞧的清清楚楚，十有八九以为咱们是一伙的。”
    “那怎么办？现在跑？”
    “去，富贵险中求，想办法干掉他，没准还能得到陆家的赏赐。”
    “有点道理！”
    于是在那人诧异陆家二少爷突然出现，然后狂笑时，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悄悄地绕到了后边。
    “哈哈哈哈！老的还没杀，的就送上门来了，行，我今天就把你们一起干掉！”着朝陆佳赢冲了过去，却被那护卫拦下。
    “少爷，快跑。”
    “跑？”陆佳赢抬起了脸，“你要是死了，我们谁都跑不掉！”
    所有人都没想到，陆佳赢如此果断地加入了两人的战斗，一把便抱上了那人的大腿，并且狠狠的咬了下去。
    “佳赢！”陆佳赢的母亲挣扎着要爬起来，可腿部那明显的淤青显然限制着她的行动。
    “这子真生猛。”俩绕到了后面的少年看着这一幕感慨道，“上？”
    “上！”
    从就在平阳城里摸爬滚打的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血了，当初莫家与陆家开战，连官府都回避的时候，大街上几乎每天都会染血，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会有莫家的余孽来报仇，还好死不死的跟自己两人扯上了关系。可这也是他们自找的，贪婪是病，得治。
    俩少年嘴里吼叫着，一溜烟冲到了那人的身后，学着陆佳赢便咬了上去。
    ……………………
    看着地上的尸体，陆家这浑身是血的护卫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母亲教育的陆佳赢，笑了笑。二少爷可真没近来传起的废物名头样子，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废物？
    “娘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去打架，不要去打架，你怎么就不听呢？！”陆佳赢的母亲哭着抱住了陆佳赢。
    “娘，这次我是为了救你啊，而且听你的，我连气都没有炼呢，每次爹找人教我，我都骗他们我学了，可是实际上什么都没学啊。”
    “你这孩子。”陆佳赢的母亲破涕而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着看到了一旁那俩少年。
    “他们是你朋友？”
    陆佳赢向后望了一眼，笑了。
    “嗯，是我的朋友。”
    那俩少年也是尴尬的笑笑，拉过陆佳赢声的道：“陆少爷，我们错了，看在这次帮了你的份儿上，您就大人不计人过，原谅了我们呗？”
    “什么呢！”陆佳赢的脸上充分表现了什么叫义正言辞，“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哪儿有原谅不原谅的？”
    “这么简单？”俩少年诧异道。
    “同生共死就是兄弟！”陆佳赢道，“我家里的很多叔叔都这么的，我们差点共死，做不到兄弟也至少是朋友吧？”
    “哈，你的极是，真的越来越喜欢你这大少爷了！”一个少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我叫王雄。”
    “我叫齐裕。”
    “我是陆佳赢。”
    俩少年，一个连少年都暂且称不上的孩子，在身份的差距下，在极具戏剧性的情况下就这么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