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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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怎么。”
    男孩飞快地回了一句，面色铁青着，看着面前的离和胖丫。
    “跟我出来。”罢，搁置下石臼，率先走了出去。
    ……
    “你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男孩面无表情的双手环胸，在旁边一众孩惊讶惶恐的眼神中，冷冷发问。
    离愕然，而男孩不客气的话语仍继续抛来。
    “你是陆家的人吧。”他冷静地道，“我上回看见喜子带你们往后山的方向去了，你们的穿着打扮可不像是普通的茶户。吧，如此苦心积虑，到底是何目的？”
    男孩不过才八九来岁，本应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偏偏此刻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宛若一个成人和她对峙。
    被这番莫名其妙的询问连番轰炸，她本觉得哭笑不得，可是看着男孩垂在腰侧，被袖子遮挡住紧紧捏成拳头的双手时，她心中那几分好笑却顿时变成了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位姐姐不是陆家的人！只是去他们家做客的！”
    没想到，喜子这时站了出来，为她话。
    “做客的，也见不得上是什么好人。”离耳尖地听到有人如此嘀咕着。
    “姐姐是好人，给胖丫摘风筝，给胖丫糖葫芦，还要去医馆请大夫给爷爷看病！”丫头也听见了，鼓起包子脸，气鼓鼓地反驳道。
    “万一是别有用心呢！”先前话的那孩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离看到喜子皱着眉，自认为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眼，然而虽是如此，他还是挺直脖子，倔强嘴硬道，“才不是！”
    “对，才不是！”胖丫跟着附和。
    “好了。”男孩似乎是这群孩里的头儿，略头疼地打断几个人的争论后，转过头理也未理离，对着胖丫轻声道，“我们不需要去医馆请大夫，知道么？”
    胖丫诚实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啊？爷爷不请大夫是不会好的。”
    “不，爷爷会好起来的。”男孩坚定地点着头，仿佛自我肯定一般，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会好起来的。”
    离当下只觉得心中有种不出来的奇怪。
    这熙月镇看上去民风淳朴，可不知道为何，偏偏这群孩子们防备心颇为强烈。这就罢了，老人家病重缠绵在床榻上，这唤为京子的男孩看上去也是个早熟的，然而却拒绝了医治。
    想起这京子爷爷清醒时对胖丫的话。
    离将目光缓缓移向京子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莫不是家中捉襟见肘？
    ……
    离在这边想着她的心事，而那边的几个孩都暗自打量着她，琢磨着他们的事。就这样，两边面面相觑，却各自神游，竟是许久都未话。
    直至，从外面跑来一个与京子差不多大的孩，玉一般的人儿，身着一身带着雪白滚边的丝质长袍，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就这样突兀地站在这里。
    “马京。”有些稚气，带着婴儿肥的男孩似乎对片地方不满，无意识皱了皱眉，旋即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京子，拖长了声调，“你看见和光没有？”
    “和光？”京子声音也是如同对方一般生硬，“没有。”
    “他不是最爱和你们凑在和你们一起玩么？”那男孩质问着，“我告诉你，你可别把他藏着，先生现在正找不到他，着急呢。”
    “那关我什么事？”京子不耐烦道。
    “哎！马京！”男孩被气得一噎，叉着腰，带着几分趾高气昂，指着，“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了！和光原本在私塾里多听话，就是被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给带坏了，老是想着逃课！你还想赖！”
    旁边喜子几个率先忍不住了。
    “什么啊！明明是那和光自己非死乞白赖地跟着我们！”
    “是啊，我们让他逃课了么？！”
    “哼，你们才是地痞流氓！你们才不学无术！别以为我不知道，京哥以前每年在私塾的名次都比你高！”
    大抵是最后一句话，彻底伤着那孩的自尊了，脸色僵硬了片刻，才又不甘示弱地道，“那又怎样？他现在还不是没在私塾了！”
    完，苍白的脸充满着不屑，嗤笑着，“你们每天都在街上混，不是地痞，不是流氓，不是不学无术，又能是什么？”
    “哦，我倒是忘了，你们这些穷鬼根本就没有钱去上学堂吧！”
    童稚的口气，刻薄的言语，孩满脸骄傲地斜睨着眼前的一群孩子，高高翘起的嘴角，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他的话语是多么的伤人。
    在离眼中，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几个孩，此刻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每个人都涨红了脸，想要分辩，却神情恹恹，茫然的眼底深处还带着委屈与无措。
    京子抿着嘴，像是懒得与他话般，将头转向一侧。然而站在这个位置的离，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有些微红的眼眶，和骨节处泛着白的捏紧的拳头。
    “阿载。”一个温和纯净的男声突然从他们后方传出，所有人望去，第一眼所见，都是那斜飞入鬓的眉，以及温柔细长的双眼。
    男子踱步走了过来，眉头微蹙，“你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还嚣张至极的男孩，此刻乖巧极了，垂着头，一板一眼的解释着，“我以为和光会和他们在一起，所以就过来找了。”
    男子听完，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目光平和地从他们这一圈人的身上扫过，触及离这个明显年长的少女时，微微停顿，轻轻颔首，又渡了过去，直至京子身上。
    真是好生敏锐的观察力。
    离在一旁暗想。
    “和光今天没有来……”京子第一次在离的眼中表现出了些许的不安与局促，“实际上，我们也有好几天没有见着他了。”
    他干巴巴地解释着，在身侧的手紧张而又隐蔽地，试图扯平有着些许皱褶的衣角，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男子，声音恍若蚊子般大，喏喏地接着上面的话，快速而又轻声地唤到。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