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这天的比赛，华夏赛区的三支战队中，GGG战队和WJ战队都获得了胜利，而TG战队则是输给了PTH战队，从最后这一场TG和PTH战队的比赛直播开始，就已经在网上刮起了一股对TG战队的指责风。
    比如，连新阵容都打不过或者连别人第一次上场的新人都拿不住之类的话，也有人扯出了同样的PTH青训出身的白淮来说事，还有人暗暗说Flame这下有可能要一直坐冷板凳了等等。
    不过比赛期间的选手大多是不被战队不允许下载各种公共社交软件的，所以涉及到好几个战队的当事人们并不清楚这些讨论。
    而随着后面几天赛事的进行，今年的华夏赛区似乎十分吸引玩家们的注意，原因无他，WJ和GGG战队的战略和打法表现出了很明显的转变迹象。
    而在接下来的三天则完全没有比赛安排，相当于各个战队中场休息的时间。
    齐济和白淮只半年杯的各自第一场比赛提心吊胆了那么一次，后来竟然在那次从比赛场馆回宾馆之前就交换了回来。
    齐济的心放了下来。
    而白淮则是十分严肃地思考起了到底为什么有时候交换的cement频繁有时候又很久没有交换的问题。
    他回想了前几次交换，脸隐隐有些发热，似乎心底已经有了个猜测，但是却要扥到半年杯完全结束后才能实践。
    白淮坐在宾馆房间的书桌旁，手里正随意摆弄这个魔方练手，从眼神和表情也能看出此刻他的漫不经心。
    然而他面前另一张床上则是睡姿歪七扭八的另一个人，她今天刚结束了GGG的一场比赛。
    “等一下——”
    床上那人猛地坐起身子，眼睛睁开时半点睡意都没有留，倒是惊恐和格外惹人注意的湿润更明显一些。
    白淮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默默和齐济对视了两眼，又在她不自然的表情中挪开了视线。
    白淮：“看什么，帅吗？”
    齐济没有回答，看了看窗外，她一觉已经睡到了傍晚。
    她听到面前传来咔哒转动两下魔方的声音，而后是男人起身把魔方放到桌面，问她：“去吃晚饭，走吗？”
    齐济盯着他，想到刚刚让自己惊醒的噩梦，一下失去了所有胃口，她摇了摇头。
    从那次见到齐母开始，她和白淮就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似乎只要白淮问什么或者她说什么，不止是现在，以前曾经维持过的平衡也就将全部倒塌。
    白淮没再多说，只自己转身。
    半晌，齐济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在进门处的位置道：“这两天没有比赛的时间我有点儿事儿，可能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住要注意安全。”
    齐济：“知道了。”
    她无意看向桌面上的魔方，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完美地复原了。
    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齐济没忍住腹诽道：
    这叮嘱好像她还是多大的小孩子似的，在白淮来之前，这种到别的地方比赛的时候，可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住宾馆的。
    -
    白淮出门后倒是没有着急走，而是在门旁站着呆了会儿，直到估计齐济今晚很有可能直接不出门吃饭的时候，才跟GGG战队的丢丢打了个电话。
    他用对各地零食特产的了解，在这来打半年杯的期间成功和丢丢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甚至在丢丢眼中，白淮简直就是半个GGG战队的人——看在齐济的面子上。
    知道了一会儿丢丢会抱点儿零食过来陪齐济，白淮这才又接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白淮：“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之前我问你的事？”
    对面的人一愣，随之传来了一个不客气的女声。
    黎离：“上次，不是，你自己说，不要再在你面前再提齐家的事情吗？”
    白淮眉头一动：“上次？”
    电话另一端的黎离看着面前稳坐办公室的白海楼，耳边听着白淮这个弟弟的问话，实在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儿。
    黎离：“你从老爷子那里出来，齐济差点儿无证驾驶去找你的那次。”
    所以白家这俩兄弟是不光脾气不好，记忆也都不太好是吧？
    白淮在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也只好无奈担下这个“记忆不好”的名头，至于白海楼和黎离那边又是什么事儿，他确实没有那个工夫关心，直接匆匆挂了电话。
    很快，他就收到了黎离的短信，显然比上次黎离当着“白淮”的面被打断时说得内容要齐全得多，但也和白淮的估计差距不大。
    他握着手机，不难看出正十分纠结。
    一边是想着之前和齐凯意的对话，还是有所顾忌，但另一边，他心底却也清楚，齐济不会也不可能把那些事告诉他。
    他想到之前见到齐母的画面和那时齐济的反应……
    还是做出了决定。
    -
    海川一高。
    班主任办公室。
    张老师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青年人，再往他身旁身后打量了两秒，见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人，不由疑惑道：“齐凯意……”
    她不记得最近齐凯意犯了什么错需要叫他爸妈或者姐姐来学校，但面前这人，上次确实是和齐凯意还有齐欣楚一起来的海川一高。
    白淮听她这么说便知道他还记得之前在海川一高见过面。
    他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问问您关于齐欣楚的事情。”
    “听说您是齐凯意的班主任，当年也是齐欣楚的班主任。”白淮又试探地补充道：“或者说我想问问您‘齐济’的事情也可以。”
    果然，那老师在听到白淮最后的这句时，神色微微有了些变化。
    那一刻，白淮明白自己找对人了。
    张老师上下打量起了白淮，而后露出了个满意的笑还朝自己的座椅上更向后靠了靠，她推了推眼镜，提声问道：“哦，就是你吧。你是齐济什么人啊？”
    白淮朝她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措辞：“齐济……是我爱人。”
    那老师像一听这话，立马抬起眼侧着头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她可是教语文的，对这些用词啊称呼啊什么的，本来就十分敏感，更何况面前的这小年轻的老派用词也太和他的年龄有矛盾感了。
    但她转念一想，上一次齐济跟自己介绍这位的时候称呼他为同事的内敛，又觉得难怪齐济找了他。
    张老师好笑地摇了摇头：“我就说，你们站一起的时候，那氛围隔着很远都感觉不对，能是普通同事？”
    再加上齐凯意也在，一看就知道，要么是一家的，要么也就离成为一家的不远了。
    女人带着几分亲近长辈特有的语气，道：“小楚还跟我说是普通同事，也真是……我多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白淮听出来面前的长辈显然和齐济十分亲近，其实从她同时知道“齐欣楚”和“齐济”就已经能看出来，这位张老师对齐济而言一定不仅仅是一位老师、一位班主任，更可能也是这么多年来亲人一般的存在。
    白淮听着她的话，恭顺地点点头，是很少见的乖巧模样，“也算是同事，我初中就认识她，现在在和她一起打比赛。”
    张老师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她伸手指了下不远处另外一张椅子，示意白淮可以坐下，女人又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今天说想来了解什么了。”
    白淮顺从地坐在了椅子上。
    张老师叹了口气：“她和以前区别大吧？”
    这问题让白淮一愣，而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成绩很好，好像做什么很有天赋，当初梦想应该是做同声传译想去外交部，和我当时上学的时候梦想一样，是个很有希望的好孩子。
    “但和班里同学关系不好，同学都知道她初中是海川中学。”
    张老师说到这儿自然看了白淮一眼，他说和齐济同一个初中，自然也不是个普通的家庭条件或者智力条件。
    但现在也在和齐济一起打比赛？
    张老师突然觉得自己对那个什么AREA还不够了解。
    她继续道：“她高一刚过来不设防，后来大家也都有点疏远她，这种，现在也被称为冷暴力吧。”
    但可惜，当初的张老师也找她谈过很多次，似乎她自己意识到这个情况却也没有改变的心思，可能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已经成熟地明白了那种“有些人优秀地存在着可能就是会成为被别人讨厌的理由”的道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这孩子经常去网吧，但偏偏成绩一直拔尖，有时候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看着乖最让人费心，也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毕业那年虽然家里出了点儿困难，但去上大学我也会帮着点儿她的，不知道在倔强什么。”
    张老师停了下来，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都说老师带过一届又一届，其实最后对每一届的感情都会变淡，而对她这么个“老教师”来说，齐济当年确实是自己孩子一般对待的学生。
    白淮听到这儿，喉结滚动，似乎要解开了自己的疑惑，他开口时却感到十分困难：“那，出了，什么事儿？”
    张老师惊讶地看他一眼，就是这一眼让白淮心一凉，她像是在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不知道也没从她身边听说吗？
    “她爷爷吧，去医院了。”张老师补充时语气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倒是倔也没说详细，但是好像是有个什么战队的帮忙，我当时都怕她被骗了。”
    白淮一瞬间就明白了齐济的选择，也明白了齐济为什么一直都在GGG战队并且那么想拿冠军。
    因为陪伴，也因为感谢。
    他那一瞬间想到了齐济从爷爷房间出来时红着的眼，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一开始想装作不认识他。
    看到自己的时候，其实齐济会想起很多事情吧？
    想起很多不开心、孤单、无助、却又倔强地守着过去的骄傲不愿意被帮助的时刻。
    好像乌云压境带来了一切她本可以假装忘掉的事情。
    那现在呢？
    她是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