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 50 章

    第二天，白家。
    既然昨晚已经答应了白淮，齐济当然按照约定陪他回去搬家。
    白家很安静，屋里除了刚来的齐济和白淮就没有别人了。
    齐济微微放下了些复杂的情绪，看着走在自己身前自顾自带着自己进了房间的某人，只一想，便明白了。
    如果今天白家有别人的话，或许尴尬的不止齐济，白淮自己也是。
    白淮的房间和齐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以前总以为，白淮这样的人房间大概只有黑白两色，但是没有想到，白淮的房间居然是浅色系的自然风格，看着倒是比人多了几分亲近。
    男人站在自己的衣柜旁，眼神看向齐济，手往一旁书桌前的椅子指了下，“坐。”
    他也不管这衣柜正对着齐济坐的椅子的位置，自顾自打开了柜门。
    整体的衣柜里是被分成了四块区域的小衣柜，不难看出这四个小衣柜是按照季节分的，而每个小衣柜里的衣服又都是很有规律地按照颜色由深到浅排列。
    齐济眼睫微抬，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淮，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家，衣柜纵然再大，她的衣服也总会霸占自己的床、椅子，甚至有几件还会霸占齐家的沙发，这也是当初齐济再喜欢白淮也不曾邀请过他来齐家玩儿的原因。
    白淮扫了眼衣柜，利落地把一旁的行李箱拉到身前，侧身时不忘抬眼扫一眼齐济，挑了下眉，“你这什么表情？”
    齐济抿唇，看着他定定地摇了摇头。
    也对，从来都还记得带手帕的人，她早该有所预料才对。
    她的眼神在他身上可能有口袋的地方不自觉扫了扫，今天应该也不例外？
    白淮背对着齐济，先从第一个衣柜入手，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淡淡地明显只能是在跟齐济说话，“看看就得了，你这么一直盯着我——”
    衣服在他手中似乎只有一两个动作就变成叠好的样子，乖乖地落进行李箱里，男人转过身竟朝坐在一边的齐济走来，“——怎么，后悔当时没把我拿下？”
    “以前还行，你现在话太多了就算了。”
    齐济坐在椅子上，本是想问他，自己帮忙做什么，但看着他格外整齐的衣柜和走近的动作，还是把这句话收了回去。
    白淮闻言动了动嘴角，走近齐济的动作不停，直到站到她面前，缓缓俯身。
    男人的慢动作给了齐济充足的反应时间，她在白淮刚弯腰，甚至连个三十度都没有的时候就伸出手抵在了白淮身前，齐济一脸警惕地和他对视。
    白淮盯着她，视线缓缓移到她抵在自己身前的手又移向她，齐济烫手似的猛地收回了手。
    白淮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仍是俯身的动作却多了个侧身的弧度，从齐济身后的书桌旁又拉了个行李箱出来，他明明是垂头看着行李箱，语气也是淡淡的，但齐济不知怎么就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好笑。
    “你怎么这么紧张，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他抬眼，神情不变，“我可是正人君子。”
    齐济：？
    她看白淮这架势，似乎并没有让自己帮忙收拾的打算，大概只在收拾好后能帮他把行李拎到车上或者拎到基地的时候让他少跑几趟。
    齐济：“来帮你搬家，我还不如和别人去看猫。”
    至少猫不会挠人，但白淮就不一样了。
    会挠人的白淮手上的动作蓦地一顿，看向齐济，“去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齐济起身，抱着手臂走到他身边，垂眸看着他手上灵活的动作，小声嘟囔了句：“你和我的猫什么关系就叫你？”
    可惜她自己缩短了白淮之间的距离，这话也就很容易被白淮听到，自投罗网似的。
    “嗯。”
    白淮认可似的点点头，但这一瞬间的妥协很快便像是个单方的错觉，“那以前都叫哪个别人和你一起，苏渝？”
    倒是这一阵和白淮的相处让齐济忘了这一点，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本就能做到极简又极讽刺，男人侧过头看向她，眼尾有轻轻挑起的弧度，“怎么，苏渝和你的猫的关系，是什么兄弟姐妹吗？”
    齐济一噎，“收拾你的东西。”
    白淮轻嗤一声，他还没问齐济到底是怎么容忍那小鬼这么黏着她的呢。
    他手上拿着的是最后一件准备带走的衣服，一件白色还带米色棕色毛领边的羽绒外套，这架势竟是直接连下一个冬天的衣服也准备打包。
    他睨了齐济一眼，想起自己为数不多容忍被人黏着他的经历，是什么原因——
    这么一类比，男人眼角和嘴角的弧度瞬间都有些挂不住了。
    手上的羽绒服一下就失去了和前面衣服一样的待遇。
    羽绒服直接被简单粗暴地揉进了行李箱，而后是行李箱关合的声音，白淮看着一脸莫名的齐济，语气有些僵硬，“不收拾了。”
    齐济的眼神从他面前的行李箱扫过，“你这不是收拾好了吗？”
    白淮动作一顿，抬头看向齐济，手缓缓地从行李箱上收回来，表情竟有几分“不争气”的意思，这眼神中的意味只看得齐济摸不着头脑。
    但齐济越是不解的神情，白淮抿起的嘴角弧度就越发绷紧，两人盯着对方，无声地交流了三秒后，白淮自认败下阵来，率先转身没好气地道：“我去联系搬家公司，看是不是快到了。”
    齐济：“就这？”
    装了衣服和生活用品的行李箱。
    白淮眉头一抬，“什么叫‘就这’，这么多东西搬来搬去，我们俩谁的手不是职业选手的手？”
    他倒是比齐济对待自己手的待遇好多了。
    GGG的几个，包括齐济，要是对自己的时候能稍微多留点儿心，也不至于赵谦变成了连队员用手都要操心的保姆级经理。
    齐济沉默了两秒看他：“那你叫我来？”
    不是，你自己收拾东西还叫了搬家公司，那请问您叫我来是干什么，监工吗？
    白淮：……
    男人离开房间的背影十分干脆，像是再在这个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就要忍不住自闭了似的。
    -
    齐济站在白淮房间一时有些无语。
    她的内心甚至有个在搓手手的小人，白淮离开时明明带着些意气，但齐济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那几分钟愠恼的情绪中，竟然下意识冒上来的是闪避的神情和动作。
    甚至这种闪避可以类比她坐在椅子上白淮靠近的那一刻。
    齐济踱到白淮房间的窗边，楼下的男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用手指玩着花架上不明植物的藤蔓。
    他穿着很简单，一个背影却依旧很挺拔，哪怕是从肩膀也能看出和少年时期的不同来，不过侧脸透出的略微散漫的神情却是熟悉的。
    就这样简单的画面，就打断了齐济对自己那一刻“闪避”的思考。
    她想起这位大少爷的衣柜还有刚刚出门似乎气恼的背影，轻嗤了一声，嘴角却藏不住地勾了勾。
    齐济正站在窗边抱着手臂，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动静。
    “嘭——”
    齐济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猛地离开了楼下抬头便能看到的窗边范围，还快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齐济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紧张干什么？
    白淮还在楼下阳台，那就不可能是他。
    齐济站在原地的脚步顿了顿，望向敞开着的房门，犹豫了片刻，才动身朝门边走去。
    来人似乎没有料到家里除了白淮还有别人。
    两人同时停在了房间的门口，看着对方，气氛有些尴尬。
    但也可能只有齐济一个人尴尬。
    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人是白海楼，他手里推着个行李箱，很小巧的行李箱，款式和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女士的。
    刚刚的动静显然是白海楼单手把门甩上的声音。
    男人看到齐济神色一顿，而后简单地朝齐济点了点头，平静与沉默的样子像是密度极高的死水又或者是完全凝结的冰粒。
    即使是当年见惯沉默白淮的齐济，一时也只觉得这沉默更甚。
    白海楼在关门抬头后，看到出现在白淮房间门口的齐济时，一瞬间有些怀疑——
    黎离是不是故意让自己今天这个时候回来帮她拿东西的？
    他避开了楼下阳台打电话的白淮，结果楼上居然还有个人？
    他不自觉地也朝房间阳台的方位抬了抬眼，那边是停车的方向，而黎离此刻正坐在他楼下停着的车里。
    齐济尴尬地动了动扶在门把上的手指，准备后退一步回到房间，却没有料到，本来一脸冷漠的男人在经过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白海楼在看到齐济的那瞬间其实就已经认出了她，但他到现在也没能把眼前和AREA比赛场上时的齐济和他听过的“齐欣楚”对应起来。
    “你就是齐济吗？”
    他又打量了一眼从白淮房间出来的齐济，想起昨晚黎离难得夸赞她的一句话，不等齐济回答，便自顾自地道：“哦，你也不用太惊讶。”
    男人的语气和神情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却并不感觉自己放出来了什么重磅炸弹似的，“几年前白淮求我找过一个人，我就猜猜是不是你而已。”
    他不过是帮黎离还一个昨晚帮忙的人情。
    齐济放在门把上的手一瞬间收紧。
    “不是也没关系，”白海楼平静地继续道：“不是的话，就恭喜你能被白淮带回家。”
    他最后这句实在有些高高在上甚至没有礼貌。
    但齐济却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忍不住出口反问道：“那如果是的呢？”
    她按在门把上的手甚至微微出了汗。
    白海楼微微侧过头，终于露出了不多的情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的话——”
    “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白淮求我找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