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关于水圈的问题

    相对于同学们来，进校以来，王大力是收获最大的，不仅是全班，估计全年级乃至全校。
    王大力，一个农村的孩子，一个可以没有见过世面的男孩，一个近乎木讷的男孩，一个进城下车后不晓得如何下脚的男孩，现在已经没有一个同学认为他木讷，几乎没有一个同学认为他是一个来自于农村的孩子。
    在安静独处的时候，他王大力常常思考这些问题，是不是他的运气太好了，好运气让他碰到了一班让他行好运的人，比如宋静洁，比如黄霜月，比如王芳杨华，比如王老师。当然好运的开始是他被宋静洁相约，相约去荷塘但没去成的那一次，是他那次醉酒后披着一朗月色一路上的干吼。那次的干吼让他们几个也就是给王大力带来好运的同学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于沙粒中发现了一颗有光芒的金子。于是他们订好计划，强拉他上舞台，当然主要的怂恿者要算是宋静洁了，他的这个一生中的贵人，那个他不敢公开的妹妹，泼辣的喜欢恶作剧的妹妹。想到这个调皮的女孩，一丝笑容不自觉中浮上了王大力的脸。对了，就是这个女孩让他行了好运。
    清澈的塘面上竟有一个一个的圆圈泼散开来，泼散开来，似无尽光波的发散，无垠无尽，用无休止。一个圆圈还没散尽，又一个圆圈开始发散，是同一点的同心圆，轻轻柔柔延延绵绵。
    好一个安静的荷塘。
    为什么会有一个一个的圆圈呢？难道是里面的鱼的嬉戏？王大力探究着。他眼望着那清亮的塘水，挪动着自己的双脚，猫着腰，静悄悄，老长地伸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把自己的两颗眼珠子放到水中，藏到那一叶叶枯荷下，好窥视到鱼儿的所在。
    “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在声音想起的同时王大力的后背也挨了一巴掌，吓得个王大力啊，一个趔趄差点瘫痪在地。王大力扭转头，发现了笑弯了腰的宋静洁和王芳。王芳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指着王大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胆鬼，胆鬼，吓死你，吓死你，哈哈！”宋静洁看是笑过了头岔气了，蹲着个身子不停地咳嗽，王大力右手支起身站起来，快步走过去，用左手轻拍着宋静洁的后上背：“哎，哎，不要紧吧！”宋静洁摆摆头又摆摆手，还是不停地咳嗽，王芳也转过身：“啊哈哈，高兴过了头吧。”
    一会，宋静洁好些了，她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面向王大力：“都怪你，我们过来玩嚒，你在这里干什么？”
    “呵呵，可奇了怪了，自己笑过了头还怪我？”
    “就怪你就怪你，不碰到你，我会这样吗？”宋静洁的好斗劲又来了，望着王大力，扬着下巴，“嗯？”
    “好吧好吧，不过你，不过你，把人家吓得屁滚尿流，人家都没什么，还被怪上了？”王大力笑着。
    “是吗？”宋静洁笑着嘟着嘴，走向王大力原来站的地方，低着头眼睛在地上来回搜寻着。
    “喂，你在做什么？”王大力满腹孤疑，犹豫了半天才问。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个弯起嘴角不让人注意的笑，那是王芳的。
    “喂，宋静洁，你丢了东西吗？”王大力见没人回答，接着问。
    宋静洁还是不停地转着，猫着个腰：“王芳，是这里吗？”
    这是什么话？简直是答非所问。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这里？你该问他呢？他才是当事人呢。”王芳眼望着王大力。
    “什么是不是这里？”王大力有点莫名其妙。
    “我王大力，你刚才是站在这里吗？”宋静洁问王大力，狡诈地笑。
    “是的？怎么呢？”王大力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哇！喂，王芳，你也帮忙找找。”王芳抿着个嘴，也往地上四下里找着，看得出是装腔作势的模样。
    “是啊？怎么什么也没有呢？怎么一点痕迹也没有呢？”王芳像是自顾自。
    “哎，我你们两个，到底在找什么？”王大力急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笨蛋！”宋静洁终于忍不住。
    “喂，王大力，你不是我们把你吓得屁滚尿流吗？怎么没得痕迹呢？”王芳问王大力。
    “什么痕迹？”
    “你王大力屁滚尿流的痕迹啊。哈哈哈哈。”王芳和宋静洁同时，又一次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敢情是你们两个在戏弄老夫呢。”王大力笑着。
    “还老夫老夫呢，多大个年纪，你呀，真是笨蛋一个。”宋静洁抢白道。
    “哎，宋静洁，你刚才问他多大个年纪？我来告诉你个傻丫头。”王大力楞了没反应过来，王芳眨巴眨巴眼，“你刚才不在找他撒尿的痕迹吗？他呀，要有树桩的地方才可能有他的痕迹呢。哈哈哈”
    “啊？你是他是……，哦，哈哈哈。”宋静洁恍然大悟。
    两个女同学你一来我一往的，气的个王大力呀，也只有吹胡子瞪眼睛的份：
    “真服了你们了。”王大力无可奈何，不停地摇头。
    “嗯，我怪你，你还不承认，你自找的。”宋静洁是不得理也不饶人，“你刚才在做什么？眼珠子紧盯着这水，还这样猫着个腰，神经兮兮的。”
    “我看这水塘里有没有鱼。”这王大力看来是和她们玩笑惯了，硬是没来气。
    “喂，这是鱼塘，当然有鱼了，还值得你这样探究？”宋静洁白了王大力一眼。
    “人家刚才不是自称是老夫子吗？他是自己读书读多了读迂腐了呢。”王芳又接上。
    “哦，是在标榜自己啊，你王大力还真有一套，我倒真的没看出来呢。”
    “这是哪里跟哪里，我可真是怕了你们了。这鱼塘还不一定就是鱼塘，谁会在这里养鱼？”这个王大力，怎么又往网里钻了？就是没得一个记性，不要忘记了，你面前这两个美女可不是一般的女同学，她们可是班上公认的会设套会横扯的高手，她们的协调一致可是出了名的。
    “你呀，可真横，这大个荷塘还没得鱼这可奇了怪了,那江河湖海的，你见过哪个养了？不照样有鱼？那里面的鱼难道是你王大力同志养的不成？”看看，看看，宋静洁又发起了进攻。
    “好了好了，宋大姐，你就别逗他了。哎，王大力，你刚才真是探究这个问题？不会吧？”王芳是在改交吗？或许是真不忍心看王大力的狼狈相。
    “人家是吃饱了撑得慌呢？”宋静洁又急了一句。
    “倒不是这塘里有没有鱼的问题，是这水面鱼的问题。”王大力不理会宋静洁的挖苦，模样像是要孤立宋静洁似的。“你看啊，这水面不是又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圈吗？这些圈又一个又一个这样荡漾开来。”王大力比划着，按照水圈荡漾的样子，却像个划船的船夫。
    “哦，还是有没有鱼的问题。”王芳似有所悟，嘴上溜出的还是老问题。
    “哎，我，王芳同志，他的是因为鱼而有那一个个圈的问题，是水圈的问题，哪是鱼的问题呢？你怎么反应不过来呢？”好个宋静洁，你是在王芳吗？
    “对呀，王大力，这的确还是鱼的问题呀。”王芳应和着宋静洁。
    “没有鱼就没有水圈了？”好像是王大力的倔强劲上来了。
    “当然，这样也会有水圈的。”宋静洁吧，拿起一块泥巴扔向水塘。
    “哈哈，这样也可以产生水圈？咦，怎么还有些水圈呢？”王芳笑话着王大力。
    “喂，好像是下雨了。”宋静洁，王芳和王大力看看水面又望望天空。
    是下雨了，只是雨点很是稀疏，他们三个只顾激烈地争论，没顾及到老天雨点了。
    “是下雨了，雨点也可以做水圈呢，雨点大水圈大，雨点水圈，是这个理吧，王大力，哈哈。”宋静洁还在闹。
    “别闹了，我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不定有大雨呢。”王大力劝着他们。
    “哪来大雨，有大雨的话，还这样这里一点那里一滴的？没事，还是继续讨论你的水圈吧。”这个宋静洁，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哎，别价别价，你们还是快回去吧，闹感冒了可不是好玩的，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王大力有点急了。
    雨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满荷塘的水圈，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欣赏没有人去讨论，雨滴到枯荷上的声音噗噗作响。岸上的三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傻了一般，想不到去挪动脚步。
    “哎，快走哇，一个个像傻子似的，一会会成汤鸡的。”王大力回过神来。
    “呵呵，下雨了，多好玩，我们才不愿回去呢，你是吧。”宋静洁吧拉了拉身边的王芳。
    “少逞强，宋静洁王大力，走，我们都回去，是，要真是闹感冒了就不好玩了。”王芳道。
    “你们回吧，我马上来。”王大力。
    “怎么，你还要研究这水圈啦，不必啦，这水圈啦，没有悬念，是天上的雨点造成的。”王芳劝王大力。
    “不是，我一大男人，没有你们娇贵，不碍事的。”王大力这个时候是个男人了。
    “那，我们走了。宋静洁，走，冲！”王芳拉着宋静洁。跑了几步，又回头，“我们先走了，王大力，你快点啊！”
    “你们快吧，我，才不怕这雨呢，哈哈哈。”王大力看到他们俩的狼狈样，不由地哈哈大笑，冲着他们的背影丢下一句，“我，一蓑烟雨任平生！”
    一蓑烟雨任平生，难得王大力的这个豪情，一个很有风度的苏东坡的豪情。王大力看看荷塘，又抬头望望天上的雨，望望远去的两人远去的背影，又开始哼歌，
    “哗啦啦下雨了，胆的人们都不敢跑，无奈何望着天，叹叹气把头摇。感觉天色还是不好，我也拔腿就跑。”
    已经没见了两美女的背影，王大力也真如他唱的那般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