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当世大儒

    韩非把闻人望一行三人迎接到梁府前院大厅，分宾主坐定，吩咐下人送上香茶。他稍事客套几句，便道：“闻人先生远道而来，可万分欢迎，民申报还在初创阶段，存在诸多不足，还望闻人先生多多赐教！”
    “韩东家客气，民申报包罗万象，实乃一大创举，老夫敬佩不已！”闻人望欠身道：“老夫此次特地从应天府赶来，是为了民申报刊载的‘心学’论述，特别是那‘四句教’，更是心学的精髓！老夫对‘游子山人’万分景仰，还望韩东家告知这位大贤的住处，老夫想登门求教！”
    “这个……”韩非为难地道：“闻人先生，不瞒您，这些天来，有很多人，包括知县冷大人，都在打听游子山人的住处，但可都没有！游子山人是隐居山野之人，他不愿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可也是无意间拜识这位前辈的，并已经发誓不向外透露！”
    “游子山人淡泊名利，游戏林泉的高尚情操，老夫敬佩！”闻人望叹了口气，道：“只是老夫无缘识荆，遗憾呀！韩东家，这位大贤实在不愿俗人打扰，老夫也不强求，还请你代老夫向他表示敬意！”
    “闻人先生，实在，游子山人现在何处，可也不得而知了……”
    “哦？”闻人望诧异地道：“韩东家既然不知这位大贤的行踪，那民申报上刊登的心学论述从何而来？”
    “闻人先生，不瞒您，心学论述并不是游子山人现在才写的……这样吧，可还是把经过向您详细解一遍吧！”
    韩非微低头，像是在回忆什么，不一会儿，露出一副神往的神情，道：“那还是两年前，可独立一人在郊野读书，巧遇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二人相谈甚是投机，老者自称游子山人，称呼可为友。记得当时，可正在攻读《朱子集注》，老者指出其中诸多谬误之处，并给可解了‘心学’论述。”
    稍作停顿，韩非接着道：“可与老者甚是投缘，陪着他游遍了游子山一带，并听他讲学。心学很多内容，可当时无法理解，就全部记录了下来，现在想想，‘游子山人’这个名号，恐怕也是老者随口的。两年来，可时时攻读老者的心学论述，越发觉得博大精深，此次创办民申报，可就擅自把‘心学’论述刊登出来，以便更多人能够学习研究！”
    “心学论述足可与程朱理学分庭抗礼，必将成为儒学一大学派，游子山人是不世出的大贤，韩东家能够与他同游数日，真是好缘法呀！”闻人望感叹地道。继而，他又问道：“不知韩东家当时记下了多少论述？”
    “闻人先生，可天生记忆力就很强，老者所述虽然比较零散，但可还是全部记录了下来，后来把它整理合编为三卷，命名为《传习录》！”韩非温声道。
    “《传习录》？好，这名称取得好！”闻人望双眼露出期盼的神采，恳切地道：“老夫是前宋大贤陆九渊学派的传人，对这本奇书非常景仰，韩东家可否借阅数天？”
    陆九渊学派正是心学的前身，也是韩非期待已久的同盟军，如今心学和理学一场大辩论正在酝酿中，韩非正需要一个前台的枪手。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他心中大喜，暗自盘算着如何把闻人望一行留在高淳县城。
    “闻人先生要借阅《传习录》，自然可以，只是……”韩非故作愧疚地道：“早先，可遭遇到了一点意外，《传习录》原本毁于大火了！”
    “啊——”闻人望惊地站了起来，悲痛地道：“那是空古绝今的奇书呀！”
    “闻人先生不必难过，可刚才了，可的记忆力很好，《传习录》已经完全记熟在可脑子里！”韩非微笑地道：“这几天，可已经誊录了一部分，等下可就派人去取来给先生，只是，先生若想看到全书，恐怕要等一些时间了。”
    “太好了，多谢韩东家，老夫愿意等！”
    韩非吩咐下人去后院找贾宝琴，把默写的《传习录》前一部分取来，交给了闻人望。
    闻人望急切地翻阅了几张纸，仰头赞叹道：“果然是千古奇书呀，老夫有幸拜读了！”
    韩非乘势道：“闻人先生，心学要想发扬光大，还需广为传颂，可人微言轻，难以成事，还望先生担起重任！”
    “老夫所学本就是心学一派的，对发扬心学责无旁贷！”闻人望郑重地道：“韩东家若有老夫效劳的，尽可！”
    “闻人先生，可创办民申报，初衷就是为士林提供一个发表论述的平台，不管是心学门徒或者理学门徒，在这里，把自己的论述刊登出来，交给天下士林评论，在辩论的过程中，也是对学问的探讨！”韩非拱手道：“可拜请先生把自己的论述，或者邀请一些友好，一起在民申报发表文章，促进士林向学的风气！”
    “韩东家壮志可嘉，老夫答应了！”
    韩非送走闻人望一行，心情非常愉快，立即赶往后院去找梁夫人和贾宝琴。自从上次被梁夫人邀请进后院共进晚餐，他如今进后院也无须通报了。其实，他如今已被梁府上下人等视作事实上的家主，在梁府各处，理所当然的畅行无阻。
    梁夫人的书房如今成了民申报的编辑部，民申报大火后，梁夫人和贾宝琴干劲更加足，两人几乎吃住都在一起，日夜探讨民申报的编排。
    韩非赶到门外，正听到梁夫人道，“韩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必将成为一代宗师……”
    “弟对能不能成为宗师不感兴趣！”韩非推开门笑道：“有道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然会有伟大的女人，弟要想成功，还需要大姐和琴儿你们两个伟大的女人相助才行！”
    “大哥，你怎么偷听咱们姐妹话？”贾宝琴翻了个白眼，道。
    韩非呵呵笑道：“琴儿，我可没有偷听，我也是刚回来，是你们话声太大了！”
    梁夫人已经不再是当初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心境大为开朗。她望着韩非，脸腮升起一团红晕，眼里闪现着异样的神采，道：“妾身只会拖累非弟，帮不上什么忙……非弟，前面来了什么客人？”
    “弟也不认识，他自称是隐居钟山的闻人望……”
    “什么？”梁夫人惊得跳了起来，急急道：“他是闻，闻人望？”